紅色藝術

Published in CUP Magazine, vol 94, November 09

中國慶祝國慶的節目果然別具藝術創意，被《華盛頓郵報》描述為一個疑似「當毛主席遇上 Elton John」的音樂雜耍表演。筆者也認為閱兵儀式中的女民兵英姿颯爽，且擁有高宨的身形，證明中國人站起來當真可以高過外國人，蠻有意思！可惜節目中沒有演繹到「大躍進運動」及「文化大革命」的沈痛歷史，莫非想留待建國一百週年紀念時才搬出來贈慶？至於那些軍事武裝和兵器，早已在二十年前的天安門廣場有過「實彈演習」，筆者絕不賞識。

由現成拿來到不請自來

然而，賞識中國「藝術」的卻大有人在。當李雲迪、周迅和章子怡等人說要做「香港人」來取個「方便」的時候，港人不是異常激動和自豪嗎？在成本與速效要求之下，文化藝術往往只回應潮流的消費需求；如藝術能用以投資炒作，就焉論對藝術的認識和尊重了。雖然蘇富比和佳士德拍賣「中國當代藝術」的場面，有點像在街市賣菜，但收入卻以億元計。中國藝術品價格騰飛，吸引了世界著名的藝術機構（包括紐約古根漢美術館和巴黎龐比度藝術中心）在中港兩地開店。就連專門研究傳統水墨畫的中國式拍賣行，也放滿了當代藝術的作品。而且藝術市場的規管較自由，不像金融界需要申報利益，以致知名地產分析員丁竹筠和專欄作家劉健威等人也來「造市」淘金。畢竟港人對外界的好奇和對自己的懷疑，最終會導致文化崩解，人格分裂，風格凌亂的社會現象。

由極權主義到自由思想

馬克思有道：「控制生產工具與政治權柄的階級，同時也控制著一個社會之主導性信仰及其符號」。當藝術成為中國、伊朗、阿布扎比及杜拜等極權國家的狂熱時尚，西方藝術界爭相在該國豎立地標之時，掌權者也藉此傳播其影響力。這些道德難局在西方也很常見，有人拒絕建築監獄和教堂，有人受盡評擊也要蓋一座以喬治布殊為名的圖書館；享負盛名的建築師利伯斯基（Daniel Libeskind）曾宣稱「我不會為極權主義國家工作」，但結果還是在香港設了行...終究在各式文化素養和偉大建設背後，不也是金錢作祟？乍看香港芭蕾舞團開除首席舞蹈員梁菲一事，就知藝術家的生活根本毫無保障；若那些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政府鎮壓的藝術家，不是「幸」得企業家擺佈，現在怎能帶名錶，駕名車，住豪華別墅，晉升大富豪之列？

無論如何，通過市場力量，藝術是可以超越政治和思想體系的。建築師在圖紙上打框框，或可把街道大樓移來移去，但藝術卻能慢慢改做城市和人民血液中的厚重肌理。中國人民對具有色情寓意的「大褲衩」（中央電視台新樓） 反應熱烈，正是中國體現中西文化的交流融合，人民殷迎藝術帶來變革的表現。

由站起來了到舉足輕重

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中國的經濟在二十年內便能坐居世界首位。憑甚麼？就憑十三億「人山」和「人海」吧，如果中國能夠把其中百份之一「藝術化」繼而外銷出口，恐怕香港已經陸沈了！毛主席說：「中國人民站起來」，其後每當中國人想站起來，他便親自把人民擊倒。但穿越了六十年山河巨變的歲月，中國仍然是紅色的，也許老毛也值得拿個諾貝爾藝術獎，因為五星紅旗勢將成為世界的新藝術，也可能是我們唯一的選擇。